《破地獄與白菊花》十度公演黃詠詩視「最後一次」:好擔心有日香港唔做得!

香港劇作家黃詠詩筆下經典劇作、曾為她帶來「香港舞台劇獎」最佳女主角殊榮的一人表演《破地獄與白菊花》,將於明年一月下旬(即截稿時的三個星期後)在香港藝術中心壽臣劇院再度公演,亦是這個劇本第十次搬上舞台。因為祖母十五年前離世,在靈堂裏的一連串遭遇,激發黃詠詩決心要一個人拖喼走到台上,在觀眾面前打一場齋,「推動我去創作呢個作品,其實係來自一個好簡單嘅Anger!」然而十五年後,香港早已不再是我們認識的香港,所有事情都可以突然消失,何況一個演出?所以阿詩抱持「有得做就好做」的心態,在一切條件都不理想下,仍然堅持開騷,並視今次演出為「最後一次」:「我自己都會諗,會唔會有一日突然之間又發生咗啲巨變,喺香港都唔做得呢?」

 

採訪、撰文:游大東

攝影、短片:王嘉欣、張駿軒

鳴謝:黃焯傑師傅、和平道堂、風車草劇團

 

問:游大東

答:黃詠詩

 

游:記得第一次訪問你的時候,是2010年在《蘋果副刊》的專題報道。12年後(20221月再公演),《破地獄與白菊花》已經第十次公演,但我發現,原來一直不知道當初你為甚麼會想做這個演出,聽聞劇本是在一個很大的Cultural Shock(文化衝擊)之下誕生。

 

黃:嫲嫲2006年離世後,(大家為)她辦了一場很大型的「打齋」(法事),我就決定要做這個演出。雖然我的阿爺、大伯父都是道教打齋師傅,即是道士吧,但因為父母離婚後,我跟母親一起住,自細讀天主教學校長大,所以當嫲嫲病危,我們去醫院見她最後一面,直至聽到他們說,要參加她的喪禮,我很自然的全身都穿黑色,就像當年一套很出名的美劇《Six Feet Under》(港譯《身前身後》或《六呎風雲》)那樣,穿了一條黑色裙,很雍容、很優雅的,誰料去到靈堂的時候,就有人問:「咦,你係唔係基督徒?」我答:「我唔係喎!」對方說:「咁你過嚟呀!」然後將我整套衫換成白色,又戴上頭紗,是最傳統的中式喪服。之後經歷了兩天要不停做儀式,因為我是孫女,就要跟出跟入的做各種儀式,又要燒香,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做幹甚麼。喪禮中發生了很多事情,我自己從來不知道嫲嫲的輩份如此高,她原來是打齋界的「大師母」,所以當她過身後,所有喃嘸師傅收工後都會過來向她鞠躬,記憶中,靈堂裏有一百人(聚集),好像黑社會那樣,向一個堂口主管鞠躬,震撼很大。正因如此,我覺得一定要做一個Solo,即是自己一個人打晒成場齋,我便開始做Research

 

游:哪一件在「打齋」期間發生的事,促使你決心創作這套劇?

 

黃:推動我去創作這個作品,其實源自一個很簡單的Anger(憤怒)。初時會覺得這些儀式都是「廢」的,人都走了,做那麼多還有何意思?要花很多人力物力,要使很多錢呀!而大部份做那些儀式的時候,根本不知道儀式背後是在做甚麼,內裏承載了甚麼意義。但往後開展所有Research,知道所有儀式背後,有如此巨大的意義,我的想法開始轉變,我覺得大家有責任,亦有權利去知道這些儀式的背後意思。正正因為大家不知道,而中國人又很忌諱,驚開口問會遭人責罵,於是我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,隨時去問從事這些工作的叔叔,他們看著我成長,很樂意回答我的問題,其中一個就是「十叔」(黃焯傑師傅),他很鼓勵年輕人知道這些儀式背後的意義,所以他也很支持(我寫劇本),我一直做所有Research的時候,想法慢慢轉變,我覺得這些事情觀眾是要知道的,因為它來自一個相當久遠,不知道(有多遠)的歷史,這些故事,其實都是一場生死教育。

 

游:你在資料搜集期間,有沒有去到哪個階段,因為學會一些事情,或者寫劇本寫到某一處,剛才你提及的那種憤怒消失了?

 

黃:當日(嫲嫲舉殯)其中一個儀式,要出去(靈堂中央)站很久,我們全部人都要按照次序的站好,因為長幼有序,我是排第五的孫女,所以我就排到第五、第六行左右,每人手執三炷香,你知道,一人三支,(我們家族)基本成員八十幾人,即二百幾支香,我們全部人站在中間,有如置身火海那樣,燒香燒到差點給煙嗆死了,我就覺得:「做乜嘢呀?叫大家企出去,慘過吸二手煙!」到底這一刻在做甚麼儀式呢?師傅拿著一張黃紙,他就是幫阿嫲報到,子孫(名字)逐個數,數了八十多人,差不多用了20分鐘,(意思是)「你睇下佢帶咗幾多子孫嚟?佢真係做咗好多功德!」我便突然間有種觸動:「嘩,原來我屋企都好大㗎喎!」(原來這件事是如此有意義和如此重要)其實是來自一種Appreciation(感激),因為嫲嫲的子孫愈多,功德就愈多,始終養大一個人並不容易,還要養大那麼多人,而這些人又繼續繁衍下去,這些都是一輪輪的功德。

 

游:了解的過程中,相信你有很多問題,有哪些當時覺得很重要,但如今回望,又會覺得自己很無知,自己都覺得很可笑?

 

黃:紙紮公仔吧!因為我真的會問:「係咪真係有鬼?」後來才知道,紙紮公仔都是一些僕人,他們各自有不同任務,有些是廚師,有些是花王,有些是工人,他們全部都用來侍奉先人,(在紙上)寫好名字,(在祭祀期間)再燒給他們「接收」,那些公仔就會自行報到,這樣做其實基於一種孝心,並非嚇唬別人,我便好奇:「點解咁多鬼故關紙紮事嘅呢?」得到的答案是,因為用來製作紙紮公仔的不是一般貨色,紙質很薄,一燒即成灰,灰燼愈少,紙質愈好,那些紙張其實很貴,所以不想小朋友稍一不慎,或者大人一時貪玩拿來拍照而將它戮破,於是流傳很多志怪故事,讓人不會走去觸摸,甚至見到掉頭走。

 

游:記得阿媽有跟我講過,說農曆七月不要夜歸、不要在街上靠牆走,總之中國人就有很多這些「都市傳說」,有沒有覺得你創作這個劇,能夠令到觀眾覺得:「其實我哋都唔使咁驚啦?!」

 

黃:我覺得要令觀眾不再害怕之前,先要認識這種文化怎樣形成。中國人的文化,是有很多懲罰,「你唔咁呢,就咁㗎喇!」、「你咁,就會有報應㗎喇!」,所以不難發現,那些鬼故都是來自一些「你唔好做乜嘢呀,如果唔係你就會點呀」這樣的一種概念,而不是說「你做人應該要點」。即是說,你只要那個人知道這些道德標準的界綫,就自然不會隨街小便或吐痰。

 

例如設靈期間有個儀式在「破地獄」之後出現,叫「遊十殿」,就是說地獄中有十個宮殿,內裏提及的懲罰都是用來警世的,因為正常人時時刻刻都在思考人生,直至有人離世後才會想,所以喪殯儀式中,就會出現這些內容,譬如說:我勸你唔好講大話,如果唔係落到去就會勾脷筋;我勸你要孝順,否則你就會被油鑊煎,這些全部都是需要緊記去做的事,全部都以懲罰作為基礎。

 

如果要令觀眾不再害怕,我覺得先要令他們明白,無需擔心提問之後會給責罵,我整個Research最大的收穫是,原來這些喃嘸師傅以及身穿白色長衫的堂倌,都很想大家發問,亦很樂意回答,因為他們見證過很多故事,譬如明明只得很少人參與喪禮,卻租了一個很大的靈堂,但從來沒有人夠膽主動發問,所以如果觀眾看完我這個作品,我希望他們真的不要害怕發問,因為你愈驚,就愈要了解清楚,知道恐懼到底來自何處。

 

游:聽說你跟隨阿叔到靈堂幫手期間都有些見聞,有甚麼例子可以分享?

 

黃:《破地獄與白菊花》的排練初期,問准家屬後,就會跟隨叔叔一同前往靈堂(幫手),都看過幾個不同的喪禮,有個婆婆年紀很大,走的時候8090歲,長子70多歲,需要別人攙扶,連孫兒也50幾歲了,後面還有一堆息(曾孫),總共廿多人,不算很多;長子嫡孫需要下跪,但長子做不到,需要坐在椅上。清楚記得,大家已經哭不出來了,畢竟90多歲,你都可以想像,她也病了很長時間,可能已經失智了好一段長時間,家人都覺得她的離世是一種解脫,(這種情緒掩蓋下)慢慢就會(令人)忘記一些傷痛,我記得主持那場法事的師傅,突然間很大聲的唱:「養子方知父母恩呢~」,然後再唱「樹欲靜而風不息」之類很易明,但脫離經文的人生常理,那個伯伯(長子)突然間哭了,旁邊那個50多歲的兒子也緊著喊,最後全家好似燒炮仗那樣(哭了),他們好像剎那間醒覺:「我真係失去咗一個好親嘅人,而大家係有好多History、好多經歷」。這場齋我記得很清楚,因為師傅提醒家屬:「呢個都係一個喪親之痛嚟㗎,你哋可以喺呢度喊。」

 

另外有次,是有位後生仔過身了,因為白頭人不許送黑頭人,所以長輩和親戚統統都只可以在門外,因為輩份以下才可以入靈堂送行,所以堂裏統統都是年輕人,儀式差不多完成時,所有家屬都在堂外站起來,每個人都哭得很厲害,因為覺得那個人早夭了,他的人生本來應該可以再長一點,但最終先行一步,很多「如果」都沒法再期待了,憂愁氣氛強烈,令人感到極為傷痛,那次就有「破地獄」的儀式了,因為他是一個枉死的靈魂,師傅要將他拯救出來。

 

游:換言之,「破地獄」並非在設靈期間必然出現的環節?

 

黃:不是每個人都要「破地獄」。根據傳統,60歲以下身故的稱為「早走」,因為陽壽未盡,活得未夠,但因為一些事情離世了,就要「破地獄」拯救對方。60歲以上過身的稱為「笑喪」,不用「破地獄」,因為他們已經活到這麼大年紀,又做夠功德,有人送行的話,就無需這樣做了。我演出裏也有提及,有些人寧願做到足,因為擔心「我唔知佢(先人)生前做過啲咩,萬一真係落咗地獄咁點算?」一般情況下,假如家屬想這樣做的話,師傅都會遵從他們的意願,因為這些儀式都是做給仍然在世的人看。

 

游:歷年來,我先後看了兩次《破地獄與白菊世》,記得你說那些「破地獄」動作不是做到足,但在觀眾角度而言,已經是有很大的官能刺激,因為有很多事情我們都不懂,明白之後才會發現原來也挺好笑的。有沒有一些觀眾跟你說,自己看完這個演出後有甚麼得著?有哪些例子你頗為深刻?

 

黃:一直以來,散場後都會即時收到觀眾的Feedback,但有些會直至完騷後半年,突然發了一封電郵說:「我今日邊個邊個走咗,我終於知道你呢個戲講乜喇!」亦有一些人,會專門介紹喪親的朋友來看。說實話,喪親是一個非常複雜的情感,不是很多人能夠就這樣哭出來,因為並非每個人都能夠在親人在世時與對方和解,所以他們來看這套劇的時候,我就會不停衝著他們來「摏」,中間是有惹笑位,但當我提及一些很掛念先人的時候,他們又會盡情地哭。

 

所以都試過收到一些評語說:「隔咗咁耐,我終於喊得出喇,好多謝你呢個演出,令我可以自己喺個劇場度,同呢個演出交流。」亦都有一個特色是,觀眾不是只看一次,是看完又看,看了今次,下次又帶別的朋友來看。最特殊的一位觀眾,是她第一次公演來看的時候懷有身孕,去到我上次演出的時候(2017年「九重地獄版」)她攜同九歲的兒子入場,跟我說:「當年佢就係喺我個肚度!」所以這個演出跟觀眾的關係是很特別的,好像已變成家人那樣存在。

 

游:聞說你演出期間都有觀眾反應太激,把你嚇倒?

 

黃:是呀,應該是我首演的時候(2008年在藝穗會),有個觀眾喊到……(即場模仿那人嚎啕大哭的狀態),因為現場沒人有反應,Usher(帶位員)又不出來阻止,我心諗:唔通係靈界朋友?咁我就好驚喇!終於去到有些角度,我可以望向觀眾席,見到(大哭的人)旁邊有人向他遞上紙巾,又拍拍膊頭,就知道他是人來的,而且有朋友陪伴,但(他哭的時候)其他觀眾都很有默契,就是不刻意去看他,全部人都望我,不過都會好留心到底這位觀眾會不會嘔吐或昏了過去,因為他實在哭得厲害,後來我的同事都有慰問他,才知道對方剛剛喪親,但在喪禮上哭不出來,直至去看我的演出時,才決堤那樣痛哭,這是第一次(見證)這個演出可能挖進很悲傷的層次。

 

游:你的劇本很多時都會令人又喊又笑,但《破地獄與白菊花》牽涉生死,你怎樣在詼諧與嚴肅之間找到平衡?

 

黃:這是我的本性!當遇到很嚴肅的時刻,我的反應是狂笑,所以導演李鎮洲先生會幫我,話我知:「呢度真係唔笑得喇,你唔好再避喇,你吸啖氣,望實一點,講晒呢啲(對白),咁就得㗎喇!」他就會控制我,否則我整齣戲都在迴避悲傷,就會變得好輕浮,他是一支「定海神針」,我很幸運能夠遇上這位導演,他很欣賞這種特性,就是愈沉重的事就要說得愈輕,這是他認同的美學,因為誰沒試過憂傷?有需要你在演出之中再加兩錢重?他覺得應該相信觀眾,他們都有這些經歷,這些感受,而我只是將這些感受,串連成一個旅程。

 

游:《破地獄》前後已公演了九次,可否說說這個騷跟香港社會有何關係?

 

黃:每次公演,我都會寫一篇編劇的話,然後再將以往寫下的,統統印在場刊上,讓觀眾留為紀念,亦是一個機會讓你回望,過去十四年(2007年創作劇本)之中,社會發生過甚麼事,我就發現每一次關注的事情都不同,但沒有任何一件事,是真正跟政治有關。好記得,這個演出最初是有少少「蜜月期」的,怎料觀眾在上半部份笑得很厲害,去到下半部份,他們就開始不太知道(劇情上)有甚麼不開心,不明白啊。直到有次(201210月)因為「南丫海灘」發生,剛剛發生意外的那個星期我就入台,就開始做,去到Closing(結束)當天就是他們的「頭七」,在海上打齋超渡。這本應是開心事(乘船前往維港欣賞國慶煙花匯演),怎料很多家人,很多互相相愛的人,都一齊葬身海中,整個社會都很悲傷,然後觀眾就伴隨這種哀悼的心情來看《破地獄》,大家照舊有笑的,但當劇情急轉直下的時候,全個觀眾席都安靜得像一起閉氣似的,(故事)再起的時候,他們又再笑,那種好像一起齊上齊落,走過劇情高低起伏的感覺,是第一次從頭場到結束,這樣Consistent(貫徹)的發生,當時便覺得:「嘩,原來呢個演出最成功嘅時候,個社會都幾唔開心㗎喎」,是我第一次有這種意識。所以今次再演,我都很期待(觀眾)會怎樣,因為過去三年,大家的生活都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轉變,大家的價值觀都被搖撼,好像碎片散落一地,大家都嘗試去抓一把,將自己整合,」「不如我哋行咗先」如此的情況,大家都帶著這樣的心情進場,我相信那個(起伏)幅度都會幾大。

 

游:是否都懷著「做埋今次都唔知仲有冇機會做」的想法去面對今次公演?

 

黃:每次都覺得係最後一次嘅,因為這個演出很多Call(召喚)觀眾,很難知道自己要到哪裏找這班喜歡如此「大吉利是」的人,每次都不知道要往哪兒找,今次更加覺得如此,所以覺得有做得就做咗先,基於很多考慮。首先這個演出,在內地是不能公演的,它本身是一個很Handy(便利輕巧)的作品,只要拖個喼就可以走Tour(巡迴)了,最初公演時,大家都笑說:「黃詠詩,掂呀,你實做到『Tour女王』!」但因為這個故事牽涉風俗,牽涉一些……雖然我不相信鬼神,但因為內容牽涉太多跟宗教色彩有關的事,在內地是要小心行事,雖然這個作品已經在香港公演了14年,但自己也會擔心,會不會有一天,又再突然之間發生一些巨變,就連香港也不能公演呢?所以今次在很多條件都「唔Friend」的情況下,例如現時仍然因為疫情,只可以賣出八成五座位,加上藝術中心要裝修,再拆走四十多個座位,所以我每場觀眾會少百餘人,對營運構成困難,其實我可以話畀你知,在這個情況下,是不會有人決定做一個自負盈虧的演出呀,但我覺得,要麼有這個騷,要麼沒有,你選吧,我就選擇在(面對)一切的擔憂和驚慌,以及覺得所有條件都不是最好的情況下,令我更加要繼續這個演出。

 

游:回望最初,你今次再演《破地獄》,覺得跟首次公演時,感覺上有何分別?

 

黃:我覺得人呢,年紀大了,就無可避免的,於字裏行間之中會有些不同。除了一些跟觀眾互動的環節會有調整,《破地獄與白菊花》這個劇本14年都不怎改動,但當你年紀漸長,愈來愈多經歷,去到有些時候,我會很佩服點解14年前的黃詠詩能夠寫到這些對白,她怎會知道,在(劇本)這個位埋下的點子,在十幾年後重演,是幫我鋪墊好一個平台,令這件事好像注入了一些養份?最初演出的時候,會覺得這純粹是個Gag(笑位),即是演出效果而已,但經過那麼多年之後,你會發覺這個效果變成一種「器皿」,等待我從中注入個人經驗和經歷。

 

游:是甚麼呢?是一個怎樣的例子?

 

黃:首演的時候,其實最後一段(對白)來自一位天文學界好出名的一篇文,那艘太空船(航行者1號)去到好遠之後回望地球,地球只是一顆「暗淡藍點」,這篇文章就叫做《暗淡藍點》(Pale Blue Dot),我首演時有用過的,但之後都因為效果不太理想,加上沒人知道我說甚麼,直到今次就覺得,是時候要再放進劇本裏去了,它想說的是,這顆那麼細小的點,上面住滿了我們最愛的人,還有一些戰爭,在那麼細小的點內,戰爭就出現就是如此的近,相隔不是太遠,另一處又「打到飛起」了,當中又出現過多少君王,出現過多少權力?作者(Carl Sagan)便說:「你見到啦,我哋成個地球就係得咁細粒,喺呢個宇宙嗰度,(任憑你)點Call都好,都冇嘢可以幫到我哋。」(所以)我們只可以……因為我們如此細小,就更加要愛……無故想哭啊

 

(黃詠詩說到這時突然熱淚盈眶)

 

更加要去愛,還有關心……以及好好去保護這個細小的點,因為這一點,就是我們目前為止唯一知道的屋企,就是這個就是我們的屋企,我覺得,這段很久以前埋下的文章,我嘗試每次演的時候都會放進去,但每次都不湊效,因為(觀眾)不明白啊。但經過那麼多年,今次重新放進去,就……哦,原來係咁,原來一個屋企要去保護它,要學識怎樣去愛人呢,其實可以話好簡單,但亦都要知道怎樣做。當全部儀式「乒鈴嘭唥」說個多小時候之後,(離開劇場後),這個世界,最終還是要看你一個人如何走下去。

 

《破地獄與白菊花 ─ 心靈通渠版》

日期:2022120日至130

時間:晚上八點(22/123/129/130/1另設下午四時場次)

地點:藝術中心壽臣劇院

票價:$320$420